越野之王[三]:悍马的盛名与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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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如果1990年8月那个炎热的夏季侯赛因·萨达姆的铁骑没有南征，悍马轻型越野车是否能像后来一样声名大振。但是有一点毋庸置疑：上个世纪90年代初期的那场海湾战争，留给人们印象最深刻的无疑是“沙漠风暴”行动中，以美国为主的联军以绝对的制空权对伊拉克的精确打击。而在随后的“沙漠军刀”行动中，联军的地面武装力量由南向北一路推进。搭载TOW式反坦克导弹和小口径机关炮的悍马越野车，在武装直升机的掩护下一马当先把伊拉克共和国卫队著名的麦地那装甲师打的落花流水。尽管整个“沙漠军刀”行动只持续了100小时，但是悍马越野车以其彪悍的外形、充沛的动力、强大的火力配备成为了这张战争中地面武器中最耀眼的明星。

扬名海湾

1990年7月中旬，美军情报部门刺探到伊拉克部队开始大规模集结，并且有向南部的伊科边境运动的迹象，随即美国五角大楼发布紧急命令，以空降82师为首的特战部队取消官兵休假进入紧急状态。在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后，（美国西部时间）8月7日， 美军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鲍威尔宣布，从即日起美军发动代号为“沙漠盾牌”的军事行动，向波斯湾调集兵力。第二天，美军第82空降师率先抵达沙特阿拉伯。不仅如此，在这场行动中几乎所有以悍马越野车和M151越野车（还没有完全淘汰）为主要装备的美军轻装部队和山地作战部队，其集结和部署的速度几乎是美军第一装甲师和第一机步师等这些重装部队效率的4倍以上。其高效的战略机动性的秘密，就在于大量装备的悍马越野车本身的特性。我们以美军快速兵力投放的主力机型之一 ——C-130H“大力神”战术运输机为例，其标准的货舱可以将3辆全副武装的悍马越野车以及所属士兵，5个小时之内从中欧或者是印度洋上的军事基地运抵沙特。伴随着这一机动的是，所搭载的士兵还可以在两辆悍马越野车之间的空间里轻松的玩塔罗牌。在运输M151A1越野车时，一架C-130H运输机勉强搭载4辆越野车以及所属士兵。然而悍马越野车是标准的1.25吨级越野车，M151A1只是0.5吨级越野车*而已。用一种不是很科学的量化比较法，可以说三辆悍马越野车的战斗力是四辆M151A1越野车的200%以上。而对于重装部队的绝大多数装备而言，在当时除非动用美军装备较少的C-5“银河”重型战略运输机，否则“大红一师”和“马恩磐石”的兄弟们必须搭乘速度极慢的大型运输舰前往波斯湾。而事实证明了这一点，笨重的第一骑兵师几乎是“直到战争打响前20天，那些蠢材才从总统的家乡（德克萨斯州）赶到沙特完成部署”。

如果说，以悍马越野车为代表的轻型装备在战略机动性上表现超乎想象的话。那么其战术机动性和打击能力，则是其在海湾战争中扬名立腕的本钱。众所周知，轮式车辆装备在进行战术机动时，会面临诸多的问题。首先影响车辆通过能力就是车辆对地面的压强，在这一点上履带式车辆凭借着宽大硕长的履带，在进行机动时的庞大接地面积，在MMP指数（车辆平均最大压力）远远低于轮式车辆。悍马越野车采用了宽截面低压防弹轮胎和中央充放气系统，这样的配置一般出现在大型多轴轮式装甲车（比如闻名遐迩的皮兰哈轮式装甲输送车）之上。采用了37x12.50R16.5LT型宽截面低压防弹轮胎的悍马越野车，在通过松软路面时其接地面积相对于老式车辆大大增加，对地面的压强随之减弱使通过能力骤然提升。由于海湾战争地面推进的主战场是从沙特—科威特—伊拉克由南向北推进，其攻击路线上是平坦而松软的沙漠。加之悍马越野车装备了中央充放气系统，在驶离硬质路面进入沙漠后，士兵可以在不停车的情况下快速自动降低了车辆所有轮胎的气压，使其宽截面轮胎的接地面积进一步加大。有数据显示这时悍马越野车得MMP指数只有272千帕，远远低于其他轮式军用车辆和大多数履带式战车的MMP相近。也就是说，履带式车辆能通过的路面，对于悍马越野车来说都是畅通无阻。如果你认为悍马越野车的“法宝”只此一件，那就大错特错了，能支撑悍马越野车冲锋在前的“法宝”还有其优越的动力—传动系统。悍马越野车采用动力强劲的6.2升V型8缸柴油发动机，最大输出功率110千瓦。也就是说在全副武装的状态（搭载4名士兵，战斗全重3574公斤）下，其单位功率高达31千瓦/吨*左右。加之该车装备的是通用汽车公司3挡自动变速器和液压助力转向系统，即使是“医务站的那些女孩们”也能把悍马越野车玩儿的飞快。

真正让悍马越野车扬名立腕的还是其独特的设计。为了使车辆更加的坚固，该车摒弃了M151的承载式车身设计，采用了矩形管状大梁结构的车架。其车身除必要的少量钢质构件外，大面积的采用了铝合金、甚至是玻璃钢碳素纤维等轻质材料。以实现“最轻的车辆自重、最大的武器和战斗辎重搭载能力”。 设计师们并没有“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 悍马越野车继续采用了让M151声名狼藉的全独立悬挂系统，当然结构上早已上大相径庭。悍马越野车采用更加稳妥地双A字支臂和大直径螺旋弹簧的结构，并且从整车结构上对车辆行驶稳定性进行加强。一方面，悍马越野车采用了大型宽截面轮胎增大接地面积，加大了车辆对地面的附着能力；一方面，对车体结构进行了“扁”处理，采用了较大的轮距（轮距1.82米，M151的轮距为1.346）使车辆高速行驶转向或者紧急制动时车辆的机械力分布更加平衡；一方面，悍马越野车采用了全时四驱，该车的前后车轴几乎完全一样，其差速器直接安装在车辆底盘的大梁上。这样即使出现三个车轮打滑，车辆凭借剩余的一个轮胎的扭矩输出，照样可以使车辆正常行驶；另一方面，该车的车底前部安装有粗壮的稳定杆，它与下控制臂和枢轴支架相连，稳定杆有效的减小了下部A字支臂的振动对车辆平衡的影响。所以，即使美军士兵驾驶着悍马越野车在倾斜的沙丘上“玩耍”，也不会出现车辆倾覆的情况。当然，为了防止车辆万一出现倾覆造成人员伤亡，设计师们在悍马越野车上加装了高强度的铝合金防滚支架。存优去劣的独立悬挂让悍马越野车的越野性能和行驶舒适度得以彰显，该车的离地间隙达到了410毫米（M151A1的离地间隙为240毫米），这和M1“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差不多。在中东广袤的沙漠上，寻常的沟沟坎坎和沙丘石砾并没有阻挡住悍马的脚步，反而成了悍马越野车表演的舞台，当然配角（而或说是丑角）就是倒霉的M151系列越野车。海湾战争结束后，在五角大楼向美国国会递交的报告中，那些技术官僚们声称悍马越野车除了“座椅稍硬，不利于士兵长期驾驶巡逻”外几乎是无可指摘。而可怜的M151系列车在得到“不堪大用”的评语后，在美军阵营中很快消失，填补它（0.5吨级车辆）空白的是奔驰G 270CDI和兰德·路虎“卫士”110轻型越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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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火重生

在海湾战争结束后，尽管美国陆军和海军陆战队对悍马越野车便显出足够的满意度，但是为了进一步提高其性能，新的改进计划在海湾战争结束后随即展开。针对海湾战争中单兵作战消耗作战物资日趋增长的态势，1992年初，AM通用汽车公司对悍马越野车进行了第一轮的大规模的技术改进。首先，为了进一步增强悍马越野车的对复杂地形特别是障碍物的穿越能力，设计师们对该车的前后驱动桥进行了改进，并从整车结构上将前驱动桥的位置进一步提前，这样悍马越野车的接近角从47度增加到63度。其次、针对士兵平均弹药消耗量大增、班组武器重型化的需要，改进型的悍马越野车对车辆的悬挂系统进行了加强，对车辆的承重结构特别是大梁进行了重新设计，车体结构上得到加强的悍马越野车的越野搭载能力提高了80%左右，达到了1996公斤，也就是说改进型的悍马越野车从一个标准的1.25吨级越野车，一跃成为了一辆标准的2吨级越野车。最后，针对海湾战争中美军地面武器超乎想象的燃料消耗，仅以减轻作战部队给后勤支援部队的压力，悍马越野车采用了新型的6.5升柴油发动机和全新设计的4档自动变速器，其动力输出由110千瓦增加到120千瓦，但是车辆的平均燃料消耗却从18升/百公里降低到15升/百公里。在悍马越野车标准的25加仑（美制加仑，大约折合94.6公升）燃油箱加注完满后，其最大公路行程达到640公里以上。这是悍马越野车自1985年生产的M998之后的第二个基准车型，美国陆军称之为“重型悍马变型车”（Heavy HMMWV Variant），简称“HHV”，其在美军装备编号为M1097。

HHV基准车型交付美国陆军坦克汽车司令部和蓝绶带委员会试验评估，证明其发展基本符合在海湾战争中暴露问题的整改。HHV基准车型研制成功之后，针对部队的需要和战场的经验教训，通用汽车公司对悍马越野车进行了进一步的研发。其中，对HHV基准车型的近一步的细节完善工作在1993年初展开，对HHV基准车型的动力系统进行了协调匹配改进，对发动机的涡轮增压进气系统和三元催化转化排气系统进行了优化，在同等情况下发动机能够得到更多地氧气，在发动机没有进行过多技术改造的情况下，输出功率提高到125千瓦，同时发动机排出的废气也符合联邦gov-ern-ment环境保护署，即将于1996年实施TICRII标准（相当于欧洲机动车排放II标准）的环境保护要求。同时该车的变速箱加装了电子智能控制系统，使车辆的驾驶更为轻松。当然“为了保护那些尊贵的家伙们的娇气的屁股”，车辆的座椅系统也进行了重新设计，加强其人性化要求。同时，对车辆的转向系统进行了细致的改进，包含转向轮的灵活程度控制、转向操纵结构的强化、转向信号的控制和消除等等。在HHV基准车型上改进和完善后的车辆被称为HMMWV A2车型（国内有些资料翻译为M998A2车型。殊不知M998只是悍马越野车的第一个基准车型的装备编号，而A2车型的基准车型是M1097，是悍马越野车的第二个基准车型）。其识别方法为，M1045陶式（TOW）反坦克导弹发射车的底盘为HMMWV基准车型，M1045A2陶式（TOW）反坦克导弹发射车的底盘为HMMWV A2基准车型,以此类推。就在HMMWV A2车型发展的同时，另一个编号为HMMWV A1车型的研制工作也随即展开。和HMMWV A2车型不同的是，HMMWV A1车型并不是在HHV基准车型的底盘上进行的改进，而是利用HHV基准车型的部分技术对HMMWV 早期车型的改进升级。这些升级包含车辆驾乘人员的座椅；加装了安全分离装置的停车制动杆（俗称“手刹”）；对于陶式反坦克导弹发射车和火力突击车的武器支架进行了更新的改进；同时换装了HMMWV A2车型的后桥驱动装置，增加车辆在山地作战条件下的稳定性。针对车辆突击中砂砾和小型灌木容易使复合材料质地的发动机舱盖破损的情况，HMMWV A1车型的发动机舱盖换成了更坚固的冲压钢板组件。其识别方法，通常是在车型编号后加A1后缀，譬如美军第82空降师装备的M1044A1火力突击车和M1038A1人员输送车都是HMMWV A1车型。这里存在一个例外的情况，就是M1097A1武器搭载车，这个车型属于在HHV基准车型的小幅度完善型，其车辆基本性能更接近于HMMWV A2车型，但是在细节上采用的是HMMWV A1车型的规格，其在美军装备序列中划归HMMWV A1车型。也许有朋友存在疑惑，既然HMMWV A2车型的技术要比HMMWV A1车型“先进”的多，为什么还要发展HMMWV A1车型呢？众所周知，和美国陆军绝大部分重装部队对悍马越野车的搭载能力的提升有所要求不同，诸如海军陆战队和空降部队等一些特战部队，他们的兵力投放往往依赖空中平台，HMMWV A2车型虽然搭载能力比HMMWV A1车型高接近80%左右，但是其装备重量达到5900磅（折合2676公斤），战斗全重则达到了4672公斤。基础作战平台装备重量过大的变化对美国诸多在集结、部署时间要求比较高的特战部队来说，那就意味着整个作战保障系统也要随之变化。所以，我们经常可以看到某些美军特战部队往往会采购一些诸如奔驰G 270CDI和路虎卫士110等0.5吨级越野车作为悍马越野车的补充车型，却较少在美军行列里看到诸如乌尼莫克（Unimog）和平茨高尔(Pinzgauer)这类3-5吨级高机动越野车，不是后面这两种车型的性能不够好，而是他们实在太重了。


1993年初，美国著名的军械公司奥盖拉·豪斯·埃斯哈德特公司（O’Gara-Hess & Eisenhardt）接到五角大楼的订单，授权其在HHV基准车型的底盘上进行装甲改造。按照美国陆军坦克汽车司令部的车辆防护要求，奥盖拉·豪斯·埃斯哈德特公司对悍马越野车进行了轮舱防雷处理和车身防弹处理。改装后的装甲悍马越野车编号为XM1109UV-HHV，该车的防护水准达到了北约II装甲车辆标准。然而，糟糕的是在加装了将近1500公斤的装甲后，XM1109UV-HHV车型的有效武器搭载能力由HHV基准车型的1996公斤，下降到只有590公斤，变成了一个彻头彻脑的0.5吨级车辆。这对于美国陆军来说，是不可能被接受的。HHV基准车型的装甲化改造，在完成了数量样车后计划终止。XM1109UV-HHV车型终究没能去掉试验车型的色彩，成为正式列编的M1109UV-HHV车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