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二天,阿如醒的很早。她起来的时候动作很轻,走路也是小心翼翼。而我是一宿没有睡觉,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要出差的缘故还是因为其他。大脑静止不下来。 但是我不想起来,阿如的床很柔软,我深深的陷了进去。手臂上还留着她淡淡的体香。裤子里的手机忽然响了,我准备起来拿电话。 这时阿如端着杯牛奶走进来。她把杯子放在床头边,没等我开口就把裤子给递了过来。 电话是老许打来的,下午我们乘三点的飞机离开。我跟他闲扯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听到我要出远门,阿如有点恋恋不舍问:“怎么要出差啊?” 我点了点头:“一点小事情,要去趟成都!“ “来,把牛奶喝了。“ “会把你的床弄脏的!“ “你是我喜欢的男人,我不介意!“ 这句话让我不禁连着咳嗽几声,阿如笑笑说:“放心,我是不会缠着你的。” 我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如突然很严肃的看着我,认真的说:“我这里你想什么时候都可以来!" 我亲了亲她的脸颊,将牛奶全部喝完。 出了门,我先回了趟家。每次出差,无论远近都会跟父母知会一声。走到楼下,发现那辆让我感到恐慌的红色宝马车居然又停在那里。 我望望天空感到一阵目眩。走在楼梯上,脚下象戴着镣铐。每登一层,双脚便越发沉重。 打开门,那张我极度憎恶的鹅卵石脸便象利箭一样射入我的眼中。此时她正在和我母亲聊的正欢。 母亲看到我回来了,板起脸责备说:“你看璐璐多懂事,知道你上班忙,就一个人来看我。枉自我养你20多年!” 不知道她给母亲灌了什么迷魂汤,连我这个儿子都没有她亲了。我坐下来对母亲说:“我今天下午要出趟差,特意回来给您说声。” 老妈只恩了一声,又开始和妖精亲密的聊起来。 我自打没趣的回到卧室,收拾起行李。我的房间尽管很少回来住,不过每个星期母亲都会为我打扫,定时替我换枕套和床单。父亲是一个公务员,干了一辈子就一直在一个不痛不痒的位置。他是那种乐天知命的人,不过在我母亲看来就是不思进取。 所以母亲将很大的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从我读重点高中到读大学,母亲无一不是到处奔波。我能够了解她让我和妖精在一起的苦心,但是这个女人不是一个好伺候的主,更何况我之中忘不了佳颖。 我整理好东西,提着箱子准备离开。却发现妖精堵在门口。 “闪开!”我看也不想看她,冷冷的说道。 “出差是吧,我陪你!”她好象已经忘记了昨天的事情,表情很轻松。 我把她的身子一推,没有多说话,大踏步跨了出去。在客厅里跟母亲淡淡的说声:“我走了!”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我看了看表11点半,又是午饭时间。在哪里吃饭那?我心里作着盘算,后面蓦的传来一阵汽车喇叭声。我以为又是妖精,所以装作没听见,继续走我的路。车子一下提了速,窜到我的前面。 原来是逸诚的飞渡,他缓缓停下车,向我挥挥手。 我拉开车门,上了车。 “刚才怎么不理我啊?” “我以为是那个疯子?” 逸诚愣了一下不明就理,疑惑的看着我。提到她我就心烦,于是换个话题:“昨天晚上,那个女孩子走了吗?” “你说轻柔吗?” 逸诚略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想提,不过还是继续说:“今天早上走的!” “昨天似乎听你叫的是婷婷的名字。那个女孩子一直边照顾你边流泪,挺可怜的!” 逸诚哀叹一声,眼睛跟着就红了:“我对不起婷婷,也对不起轻柔!” “下午我要去出差,中午我们两个随便找个地方吃点!” “去无二粥吧,那里的味道不错!” 我笑笑说:“随便吧!” 他倒下方向盘,把车往左拐,从主干道来到一条小街上。这是市政府为原来老城区做特色餐饮行业的小贩们专门建的一条小吃街。 虽说是为本地人建的摊位,但有很多店面都是外地人在做。新疆的羊肉串,四川的火锅,河南的灌肠小笼包,陕西的锅盔,广东的蒸肠粉让人一到这里就有种想食自街头的感觉。 晚上的时候,店家回把板凳和桌子都从店里摆出来,车子是绝无可能进去的。白天这里人就不是很多了,店子大多关着门。独有无二粥是白天黑夜都开着。敢取无二这个名字,就可以猜到这碗粥的分量不轻。我和逸诚在外面吃荤吃腻味了,就喜欢到这里来,喝碗清粥调理下脾胃。 逸诚找了个地方停车,我则先去点下两碗白粥。 不一会儿热腾腾的粥上来,我吹吹热气及不可待的品尝起来。逸诚把车停好也跟着坐下。 我笑着说:“吃尽天下美食,原来才知道最美味的佳肴就是一碗白粥!” 他把鼻子凑到粥边,轻轻扇了扇一闻:“生津液,畅胃气,天下还有什么比这碗白粥更好的补品那!” “其实人生何尝不是这样,寻寻觅觅到最后,发现我们只不过需要获取一碗白粥!”我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 逸诚表情显的凝重起来,说:“可是又有多少人明白这个道理,即使明白,哪个又不是要求的更多?” 最近逸诚越加的消瘦,颧骨已经现出了轮廓。眼神也变的庸懒无光。 “你还是少喝点酒吧!”我劝了劝他。 “酒是我的好朋友,这世界上什么人都会欺骗你,朋友会欺骗你,老婆会欺骗你,父母会欺骗你。惟有酒,他不会骗你。你需要他的时候他就会站在你的身边,你想要醉的时候他不会让你醒。” 逸诚颇有几分感慨。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他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嘘唏道:“昨天,我又找了陈思说离婚的事情!” “她怎么说?” “她说不会和我离婚,就是死也要拖着我一起! “说说而已,不会当真的!“我劝慰道。 “是真的,我从这个女人眼中看到了一种绝望和仇恨的眼神。” 刚才热气腾腾的粥不知不觉已经凉了,好快! 我拿起碗,全部倒进自己嘴里,顿时感到一阵的畅快。 “昨天我和轻柔发生了关系,正如你所听到的,我把她当成了婷婷。”他停了停,哽咽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今天早晨醒的很早,我以为她走了。结果我走到浴室的时候,我发现她正在垂泪洗自己带血的内裤。” “你应该对人家有一个交代!”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如果真的要有交代,那么我又要向多少女人交代?如果真的要交代,那么我最想交代的人就是佳颖,但是她不在了,我向谁交代那?我对逸诚说要对轻柔有代,是因为事不关己,还是因为女方是个处女? 刹那间我感到内心的疾苦和矛盾。 逸诚没有太在意我表情的变化,点点头:“交代,是要交代,我对所有的人都要有个交代!” 我看了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机场。不要干傻事,回来我们再好好想个办法。” 逸诚半天没有回应我。结完帐,他把我送到机场,嘱咐了几句开着车走了。 老许已经大概来了很久,居然就在侯机厅坐着打着瞌睡了。我轻轻准备把他拍醒,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醒着那。” 又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家伙。 我讨好说:“许教授把机票给我吧,我去换登机牌。” 老许倒也真的不推托,慢吞吞的把机票拿着出来,认真的对我说:“不要搞掉了。” 换好登机牌,过了安检,我们坐着一辆小巴往客机上驰去。这个机场也是新城市政府政绩的一部分,不过我们设计院没有插到手,用院里资深设计人员的话来说就是没有和政府人员勾兑好! 为什么不用沟通二字,我一直很心存疑问。 车在跑道上奔驰,我在车里回望机场主楼,她形犹如一只展翅的巨型海鸥,据说象征新城经济的飞翔。如果我有一天能设计机场的话,我会把它设计成一条名叫蜉蝣的虫子,这就是人生! 下了车站在梯子上进入机舱的那一刻,我猛的一回头。一阵劲风袭来,吹起我的衣襟,一种豪情油然而生。这时候我感觉已经是一个一流的设计师了。 身后的老许推了我一把:“想什么那?” 我这才回过神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助理工程师,一个瞥脚的建筑设计人员,今天要飞到成都去谈个项目,明天又不知道漂向哪里。 人应该是有理想的,但理想与现实的距离常常让人感到苦闷。 我不好意思的向老许道歉道:“刚才出神了。” |